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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孩子
沈妹妹的火把节
阳光微露的那个下午，散山去！
雨后的山，看起来好干净好新。半山腰上浮着几缕云，树更绿了，一片青翠，像是新画上去的，使劲吸一口气仿佛能把泥土青草和云朵的清香与灵气一并吸进身体。踩着稀泥巴的山路，身边的山崖就这么半塌着，随时都会掉一块碎石。心情透着点点灿烂。
快到村子时，看到几个小小的身影散落在半山腰，兴冲冲地朝那边走去。说来真奇怪，在村里，无论走到哪儿，看到孩子就会无比兴奋，这感觉大约和瘾君子看到毒品相似吧——孩子就是让我上瘾的罂粟花呵。
走近，看到了泥泞路边石头上坐着的两个孩子，杨小美和苏建群。她们中间放了个小小的背篼，里面装着大半篓青梅。
这种野生的梅子，青绿色，一颗颗聚集在枝上，一树茂盛。孩子们常常拿它做礼物送给我们，在山里，这是自然馈赠的小零食。孩子们吃它的时候，咬一口，皱一下眉头，龇牙咧嘴发出嘶嘶声。不好，太酸！扔掉。寻找下一颗。直到尝到好吃的，就会一口气摘到衣服裤子口袋都装满。带到学校，送给老师，或者分给同学。也不管酸甜了。
第一次吃的时候，孩子们先体贴地问，方老师，你怕酸吗？
不怕。
好，你吃这个吧！孩子灰黑的小手从衣袋里抓出一把，放在我面前。看着我咬了一口。哟！酸！我眯起眼。他们笑了。
酸，但是我喜欢。
摘这么多酸梅干嘛啊？我不解。天一直下雨，地泥泞难行，树上都是雨水，孩子们却在这样的时候摘这么多平时没人要的酸梅。
可以卖。小美。
卖？
嗯。
沈妹妹从下面山坡爬上来，背上扛了一小麻袋。见我就喊，方老师！
妹妹，摘这么多酸梅干嘛啊？
卖的。
卖给谁？
苏村长。
多少钱一斤呢？
两块钱！妹妹高兴地说。
两块？！我的天。要知道，这个背篼里的加上妹妹背上的，估计得有三四十斤！两块一斤？不大可能。
方老师，你去哪里？
想去散步。你们呢，背这些去哪里？
去苏村长家。
哦，那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卖了之后，我们陪你去散步！但是现在我们要休息一下先，好累啊！妹妹倚在小麻袋上，坐在路边。看着她的背影，瘦瘦小小的，喜欢得心疼。
边休息，边扯了些关于放假做什么事情的话。休息一小会儿，妹妹起身背背篼，还想把那小麻袋放到上面。
我来背。我把麻袋里的酸梅倒进小背篼，满满的。背在背上。
方老师，谢谢你！
方老师，累不累？
方老师，你休息一下。
往村长家走的路上，妹妹一直体贴我。背这点东西多累都值得，孩子这样懂事，心里甜甜的。
到村长家，放下背篼，坐到门口的石头上休息。村长女儿出来叫我进去吃肉喝茶。我怕进去之后难脱身，谢了她，继续坐在凉快的石头上等妹妹。
方老师，给你。妹妹卖完酸梅从村长家出来，塞给我一个果冻大小的小零食。
怎么样？卖了多少钱？
九块！小美和妹妹一起骄傲地说。
哦，这么多啊！有多少斤？
四十几斤。妹妹一副迷茫又不在乎的样子，不确定地说。
是，大概四十六还是四十九。我们也不记得了。小美笑语。
这两个小家伙，来卖东西居然不知道卖了多少？！
按此算来，不是两角钱一斤嘛！——我在心里一算，那个小零食，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价值！它一毛钱一个，多出来的那两毛钱，就用这个抵的。我不忍吃，硬是把它还给妹妹。
哦，那就是吧。不过，只有九块…… 两个小姑娘又有点失落。
你们原来想挣多少的啊？
二十。杨小美的哥哥这两天就挣了十七块钱！妹妹羡慕地说。
二十！我一惊。二十块钱，那得背多少！两毛钱一斤的酸梅……
那这些钱拿来干嘛啊？
买东西！过火把节！两个小姑娘兴奋地争着说。
对，去年我们就买了好多糖！还有好多吃的！……
是啊，方老师，你留下来过节，我们一起玩一起吃！
几句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心疼之外，更多敬佩。山里的孩子早熟，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勇敢。许多时候，甚至比我更懂得人生。
方老师也好想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过节，学习，生活……
火把节那天，我已回到家，不时想起妹妹。
妹妹，后来你还背过酸梅去卖吗？
妹妹，你的火把节是不是吃到了好多好吃的？
妹妹，你是不是过得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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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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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9-8-30 02:48:58
显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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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 10:1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