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记忆里的呷咪坪

巧巧 · 发表于 2009-8-28 15:06:38

呷咪坪，呷，ga。
蓝天，大山，离天一朵云。

结束支教，辗转几座城，瞬即投入工作，没有足够的时空整理我的思绪，那些快乐的生气的无奈的幸福的碎片散落在记忆的每个角落，只愿赶在它们被尘埃淹没之前，收拾出些许，拼出一幅属于我的图画，关于这个地方，这些人。
这份生活所赠与的感受和收获，此时此刻我并不能说得清楚，它正在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融进血液，难以区分和界定。似乎，说了这样就少了那样，说不完。

期末考试

2009年7月8号，本学期——2009春季学期的最后一天，考试。一大早，中心校的大沙老师赶到学校监考。
早上，刚刚炒完一个菜就停电了。生火太麻烦，管它呢，一个菜也是菜啊，我们——老马，夏和我，三下两下把饭菜弄进嘴巴里面，一改往日饭后立刻洗碗的优良传统，直奔教室，哦，不，是考场。
孩子们，尤其是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孩子们，一大早到学校，先躲在教室里不敢出来。我一声，出来玩吧。二年级的孩子跟得了特赦似的，鱼贯而出。男孩子们照旧在操场玩球，女孩们依然三五一伙地跳绳。看起来根本没有丁点儿的紧张或者压抑。看到他们这样放松，我很高兴，至少，考试不会让他们感到痛苦和压抑。

进教室啦！在只剩30分钟的时候我朝着操场喊了一声。赶鸭子似的小跑着追逐孩子们回到教室。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我兴冲冲地问。
好啦！—— 孩子们吼到。
看着他们一个个玩得有点小喘，精神满满的样子，真喜欢！山里孩子就是这样自在，像山里的小鸟儿。上学并不是为了什么高深宏大的目标，读书是件快乐的事。
准备了几支铅笔啊？
两支！三支！孩子们抢着说。同时摇晃着手里长长短短的铅笔，像拿着棒棒糖。
嗯，有没有信心啊？他们带动了我的情绪，我昂扬地问。
有！——
嗯，有信心就好！要记得方老师说过的，靠自己的力量，自己动脑筋来考试！抄别人的试卷和偷别人的东西一样，不是好孩子做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做好孩子啊？
要！
那么，能不能抄别人的呢？
不能！
孩子就是孩子，听话得很，回应得单纯可爱。

两个半钟头的考试，只在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大沙老师叫我去“给他们解释一下作文题，怕好多娃儿读不懂哦”。
读不懂题，是我最担心的。别的老师都说山里孩子的理解能力不行，做试卷的障碍之一就是读题。但这学期的语文考试我都没有读过题，让他们自己学着读题，学着去理解题意，揣测题意，而不是依赖于老师。
我走进二年级教室，孩子们都在认真做试卷。
做得怎么样了？我轻轻问。
一个个闻声抬头。好了，做到这里了。七嘴八舌一阵。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都明白作文叫我们写什么吗？
明白！一如既往地全班大声吼。
嗯，这不就是我们写过两次的嘛，我和小动物朋友的故事。
哦—— 有人长长地呼了一声。
大家都明白了作文，方老师要求把下面这些格子都写满。
好！

考完之后，问了问大沙老师，知道我们班没有人在考试过程中问关于试卷的问题，欣慰。
午间休息的时候，他们和每一个上学日子一样，球照玩，绳照跳。
考得怎么样？我问跳绳跳得满头是汗坐在台阶上休息的沈妹妹。一说出，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多么俗气多么无聊多么没有价值又多么正常的问题。
妹妹笑着，认真地说，就是有一道题，不知道对不对……
那好，下午好好考哈！

考场内，看着答题的孩子们，想着他们的可能的未来。也许，他们这一辈人还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但未来的孩子们必定会有更多的不同，面对相似的生活环境时心内也许会更有勇气，来改变。
想着他们的未来，同时也想我自己的未来……
发现，想自己的和想他们的一样，都是无解。
好吧，不想那么多了，一步一步走下去，做好此刻的事情。